自从亚足联决定创办U23亚洲杯,特别是将这项赛事与以往的亚洲区奥运会预选赛“合二为一”,即将逢双数届次同时作为亚洲区的奥运会预选赛以来,这项赛事基本都安排在每年1月进行,特别是像作为奥预赛的逢双数届更是如此。尽管1月也没有国际足联指定的国家队比赛窗口期,但恰逢每年12月底至次年1月初有一个冬歇期,因而各队在人员征调方面还算方便,不少欧洲俱乐部也同意放人。当然,亚洲的年轻球员在欧洲闯荡的并不算多,所以,U23亚洲杯依然还能保持最高水准,尤其是事关奥运入场券的赛事争夺,依然相当激烈。
两年前在乌兹别克斯坦主办的第五届U23亚洲杯安排在6月进行,因为6月有国际足联指定的国家队比赛窗口期,再加上实施跨年度赛制的诸多亚洲国家和地区联赛都已结束,即便是实施全年赛制的国家和地区,联赛也会安排休战期。因此,整个赛事安排还是比较合理,各队也都能够顺利地召回想要的球员组成最强阵容出战。
但因为2023亚洲杯延期,且亚足联在选择卡塔尔作为2023亚洲杯接办地之前,已将该届U23亚洲杯的主办权授予了卡塔尔。一个东道主承办两项亚洲足坛最高水准的赛事,所以只能将原定于1月进行的U23亚洲杯延后至今年四五月之间进行,这其实就给诸多强队制造了很多麻烦。
某种程度上,身为东道主的卡塔尔也是有想法的。因为卡塔尔国奥队很想借东道主之利再次杀入奥运会,八年前的2016年里约奥运会男足预选赛中,卡塔尔作为东道主就只差一步,在亚洲有三个席位参赛的情况下,仅仅只是名列第四而无缘里约奥运会。所以,这一次,卡塔尔方面精心选择安排在4月展开,其实就是想利用非国家队比赛窗口期,让对手难以征召其海外球员、影响到队伍的整体实力,从而浑水摸鱼,借机能够圆满奥运。只是,卡塔尔队最终还是在1/4决赛中被日本队所淘汰。
(卡塔尔俱乐部拒放约旦球员归队参赛,卡塔尔队小组赛击败了约旦队。)
一个颇能说明问题的小细节是:约旦国奥队在小组赛中与卡塔尔队同组,其中场核心主力攻击型球员奥马尔·萨拉赫在卡塔尔瓦克拉队效力。当约旦方面屡屡与卡塔尔俱乐部沟通、希望放行时,后者一直以“非国家队比赛日”为由拒绝放人;而卡塔尔国奥队的三名瓦克拉俱乐部的球员却一直就跟随卡塔尔备战、参赛。这似乎就已很说明问题了。
旅欧青年军大量缺阵
作为亚足联,当初卡塔尔组委会提出将本届赛事安排到4月15日展开时,恐怕很清楚整个赛事不是在国际足联指定的国家队比赛窗口期进行,各队征召海外球员将遭遇大麻烦,但依然还是任凭东道主做出这样的安排。只能说,从安排时间节点上恐怕就注定了本届赛事至少是打了折扣。
这些年来,亚洲足球的水平的确是有提升,发展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新的特征和趋势。譬如,像闯荡欧洲的留洋球员年龄越来越小;诸多亚洲球队为迅速提升成绩大量归化海外球员,而这些归化球员的年龄也越来越小。于是,赶上这次U23亚洲杯安排在非国际足联指定的国家队比赛窗口期进行,各队在人员征调方面就遇到了很大问题。最典型的就是一直喜欢将年轻球员送往海外的韩国队、日本队,而且留洋球员越多的球队,所遇到的麻烦更大。由于欧洲各国联赛激战正酣,俱乐部完全有理由不放人。众多海外球员缺阵,对参赛队所产生的影响和挑战恐怕也将是前所未有。
这方面,最典型的恐怕就是36年来第一次无缘奥运男足赛的韩国队,抛开巴黎圣日耳曼队的李刚仁不说,目前这个年龄段在欧洲效力的海外球员超过10人,他们都曾在各个时期入选过韩国国奥队。但就是因为非国家队比赛窗口期进行奥预赛,主教练黄善洪3月就曾亲赴欧洲俱乐部进行沟通,得到的回复是有四家俱乐部届时放人,所以在3月赴沙特参加西亚U23锦标赛时,这几名海外球员全部都入选。但至此番奥预赛临近,三家欧洲俱乐部均反悔了,凯尔特人队的梁炫俊、斯托克城队的裴峻浩以及布伦特福德B队的金志树等三人均在赛前最后一刻被告知不放人,让韩国队措手不及,只能临时从国内补充增召球员。这在很大程度上让韩国国奥队备战以及参赛计划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同样,日本队此番有5名海外球员助阵。但是,日本目前在欧洲效力的海外球员中,这个年龄段恐怕也差不多可以组成一个“全欧阵容”了,或者至少还可以召入10名左右在欧洲各国联赛中充当主力或主力替补的适龄球员。所幸的是,日本队在1/4决赛中还是闯过了东道主卡塔尔队这一关,没有像韩国队那样折戟。
作为上届东京奥运会的亚洲代表之一,澳大利亚队本届赛事上是唯一一支一球不进的队伍!出现这种尴尬的一个很重要原因恐怕就在于超过半数以上的旅欧海外球员无法归队参赛。此番澳大利亚队23名球员中,旅欧球员就只有6人,而在这6人之外还有15名球员分布于欧洲各俱乐部球队,但他们却都因为俱乐部不放人而无奈被迫放弃。而像在波兰格丹斯克莱吉亚队已经打上主力的路易斯·达里戈和韩国国奥队的金志树一样,开赛前一刻被通知不放人,使得澳大利亚队只能临时从国内补充征召球员。
(澳大利亚队众多旅欧球员缺席,成为本届唯一一支一球不进的球队。)
类似的例子还可以举出很多,像泰国国奥队可以找回至少五六名海外球员,最典型的代表就是效力于比利时联赛的前锋素帕纳·穆安塔在国家队都已经是绝对主力,但因为俱乐部不放人而无缘,此番就只有在里昂U19青年队的一人应召。而年初征战亚洲杯的伊拉克国家队中,有7人的奥运适龄球员,包括5名在荷兰、英格兰与瑞典联赛中效力的球员,包括曾在曼联效力过的齐达内·伊克巴尔,但这次一人都未能归队。但伊拉克国奥队至少还是召回了5名旅欧球员,如果能够安排在国家队比赛窗口期进行,伊拉克国奥队可以找回的海外球员至少可以超过三分之二!
国内俱乐部亦不配合
实际上,不仅仅是众多旅欧适龄球员缺席了本届U23亚洲杯,即便是不少参赛队的本国俱乐部球队,也存在着不愿意放人的情况。像日本队因为赛事安排在非国家队比赛日进行,所以日本足协与众国内俱乐部协商的结果是:日本国奥队在征调球员时,每家俱乐部最多不超过三人。泰国队也是实施了类似的解决方案,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了泰国队的成绩。
伊拉克国奥队在本届赛事的首场比赛中0比2输给泰国队,一个不为人所知的情况是:目前在本届U23亚洲杯射手榜上以进3球列首位的7号阿里·贾西姆和17号主力右后卫穆斯塔法·萨顿均效力于伊拉克国内的空军俱乐部,俱乐部一直表态坚决不放,即便是伊拉克足协主席德利贾尔出面沟通也无济于事。无奈之下,伊拉克政府的青年和体育部亲自出面,找到了俱乐部的赞助商与企业,要求他们立刻停止对空军俱乐部的经济援助和赞助,除非俱乐部立即放球员前往国奥队报到。在这种情况下,阿里·贾西姆和萨顿两人在比赛前一天晚上代表球队参加完一场国内联赛,才赶到多哈。而对阵泰国队比赛时,阿里·贾西姆是替补出场,萨顿则是首发出场。如此情况,伊拉克队以0比2输球也就不足为奇了。
(伊拉克队的7号阿里·贾西姆在伊拉克政府出面干涉下才得以代表伊拉克国奥队出战。)
而与中国队同组的阿联酋队则同样如此,沙巴布·阿赫利队因为要代表阿联酋参加与卡塔尔俱乐部之间的超级杯,艾因队因为要参加亚冠联赛半决赛,均坚决不放球员。沙巴布队虽然在开赛前一刻放行了2人,但主力右后卫巴德尔·纳斯尔至球队被淘汰也未能放行;而同样是阿联酋国家队前锋的7号哈雷布·阿布达拉则在阿联酋队对阵日本队前一天晚上才从迪拜赶到多哈。这样的状态下想要取得好成绩,几无可能。
相比之下,印尼队一方面是众多旅欧球员和归化球员无法归队,多少影响球队的实力,而国内的俱乐部一开始也是坚决表态不放人。无奈之下,印尼足协曾召集俱乐部,提出的解决方案是:从印尼国奥队集训开始,印尼国内联赛暂停实施“U23政策”。但这仍引发部分俱乐部的不满。无奈之下,印尼足协索性做出决定:临时暂停印尼国内联赛,以确保印尼国奥队的集训和参赛。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印尼队历史性地杀入了四强,也算是圆满了。但是,假设印尼国奥队未能小组晋级或者进入到四强之中呢?印尼国内的俱乐部和媒体又将如何反应?未必会像现在如此兴奋。
(印尼专门为本届U23亚洲杯暂停国内联赛,但如愿杀入四强。)
而乌兹别克斯坦则采取了另外一个折中方案。像中场进攻核心法伊祖拉耶夫、效力于法甲朗斯队的后防中坚库萨诺夫并没有要求从一开始就放人,而是希望在1/4决赛之前能够归队。最终,这两人在小组赛第三场对阵越南队比赛前一天赶到了多哈。乌兹别克斯坦足协此举的用意很清楚:小组赛三个对手因为相对较弱,只有1/4决赛才是最关键的一仗,闯过这一关,进军奥运就在望了,乌兹别克斯坦足球也可以实现历史性的突破。所以,要求两人在1/4决赛之前归队,这既使得俱乐部的影响减小到最低,又确保了国奥队本身可以以最强阵容出战最关键性的比赛。而法伊祖拉耶夫和库萨诺夫在对阵越南队一仗之前就归队,而且也在比赛中出场。尽管两人没有进球、也没有助攻,但在1/4决赛对阵沙特队的比赛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帮助乌兹别克斯坦队顺利进入四强。
单就各队的人员组成而言,本届U23亚洲杯恐怕称不上是这个年龄段亚洲最高水平的比赛。但是,在客观条件受限的情况下,如何争取自身的利益最大化?各队也是想尽了办法。相比之下,韩国队这一次的准备工作尤其是海外球员征召完全是失败的,最终被淘汰出局恐怕也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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